笼中凤(1 / 1)
阳光透过窗棱折**房里,几缕香烟从青铜兽炉里幽幽升起,在光线中缠缠绕绕直至挥发融合在屋子里。
慕容冲在睡梦中醒来,一夜好梦。这大概是他自亡国以来第一次睡得那么舒坦了。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洁白的床帐映入眼帘。不是逃亡途中潮湿的帐篷,也不是阴暗破落宫殿。慕容冲坐了起来,一瞬间的安逸让他有些唾弃自己。
亡国之仇不能忘,受辱之屈更不能忍!他环顾四周,有些茫然起来!自从被苻坚封号之后已有一月余,别说苻坚未曾来过,连往日里爱看戏的宫人都没一个,诺大的囚凤宫里除了他,也就一个服侍日常的小太监了。这囚凤宫还真是像一个牢笼。
“公子可醒着了?”小太监轻轻地敲了敲门叶。
“嗯。”慕容冲应了声。
小太监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帮慕容冲梳洗穿衣。
“弥安…”慕容冲问道“清河公主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吗?”
“早膳已经准备妥当。”弥安像是听不到慕容冲的问题一般,自顾自地说道“等公子用完膳后,奴婢再来收拾。”
慕容冲也不恼,像这样的对话每隔几天都会重复一遍。奈何弥安的嘴是真严实,半天撬不出一句风声。慕容冲每天能见到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小太监了,若是能走出这囚凤宫半步也好啊。
原先慕容冲是试过的,结果直接被侍卫绑回了囚凤宫,关起来饿了几天。弥安虽说嘴巴严实,待他还是可以的。至少饿肚子那几天弥安每日偷偷给他送了糕点,也是这小小善意才让慕容冲觉着,在这敌国的王宫里也有那么一点温情。也是这事才让慕容冲不死心地企图从弥安嘴里能得到一点阿姐的消息。
其实在燕国时慕容冲与清河的关系并不如现在这般好。异母姐弟,慕容冲乃王后所生,自小倍受宠爱。而清河却是不受宠的侧妃所出,又是女子,本是不受宗亲爱护的。幸是有这倾城之姿,在众公主里却也算是受宠爱的公主之一。
二人熟络起来还是在被最信任的族人送给敌国的路上。同样的境况下,血脉相连的两人只能互相扶持照应。至少在异国他乡还有一个流动着同样血液的亲人,这大概就是希望吧。
用完早膳后,慕容冲抱着一卷兵书坐在台阶上晒太阳,本来这宫殿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平日里慕容冲实在无事可做,就托弥安弄来了一堆竹书。左右翻找慕容冲硬是给翻了一卷兵书。虽说记载得计谋兵法不是特别详细有用,闲时看看解解闷也是成的。
慕容冲正看得起劲,听见门口一阵骚动。抬头一看,只见远处走进来一人,守门的侍卫都拦不住。那人见了慕容冲,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在近处慕容冲才看清那人的面容,约莫十七八岁光景,正值青春年华,面色神采奕奕,俊朗非凡。细看那五官竟有几分眼熟。
“这就是那些鲜卑人送来的凤凰?”不等慕容冲回想起那熟悉的面貌,来人便先开口说话了。
“长乐公莫让属下为难啊,陛下吩咐过!娘娘的寝宫是不允许任何人擅自闯入的!”紧随其后的一名侍卫忙劝阻道“还请长乐公速速离去。”
“我还当是什么绝色美人呢,不过是个黄毛小子!那群鲜卑人还真当宝了。”苻丕说得满是鄙夷“这民间传的凤凰也不过如此嘛。”
“这与你何干?”慕容冲笑眯眯地抬头看去“我儿可是饱食撑得慌?”
“你!”苻丕气极话头一噎,顿了一顿才嘲讽道“身为男子甘为人身下,为此还能沾沾自喜,我苻丕也就服你一人。”
“可这又与你何干呢?”慕容冲不怒反笑,他伸手晃了晃手里的竹书“我儿特地来看我,这卷兵书就送你了!权当我这做长辈的给晚辈的一点心意。”说着将手里的竹书用力掷向苻丕。
苻丕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登时怒起!正想动手,却被赶来的几个侍卫团团抱住往门口拖。
苻丕气极冲慕容冲吼道“你等着!慕容冲!我定要你好看!”
慕容冲捡起地上的竹书,朝苻丕挥挥“我儿,兵书不要了?”
“你等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