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可能（1 / 2）

谁也没想到一部网剧，短短三个月的拍摄里，剧组鸡飞狗跳整了这么多幺蛾子。

好在收官在即，魏钦让宋绪元在坚持几天，回北京后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第二天到剧组的时候，四目相对只剩尴尬。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家只能心照不宣。

今天几场戏依旧在绿幕拍。五月底，横山郊区温度已经直逼三十，摄影棚里打着灯光人挤人的，热浪滚滚。

宋绪元总算捂不住脱掉了外套。但他依旧热得汗涔涔，披肩的头发在后面扎成小揪揪，发丝上还凝着水珠。

魏钦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几天拍中元节祭祀的戏，古人祭祀最为隆重，华服盛装，远比普通古装戏服厚重。再加上假发套和首饰，与蒸桑拿无异。

刚进影棚，迎面就是一股热浪。魏钦翻了个白眼，觉得眼前一切都被热浪卷得扭曲。

“来了？”宋绪元在和场务检查设备，看到他立刻就走了过去。

魏钦点头，见宋绪元镜片上蒙着一层薄雾，碎发被汗水打湿搅乱耷着，整个人充斥着一种颓丧而随意的美。

他瞬间心一颤。

宋绪元往前走了几步，轻蹙眉头：“看什么呢？台词记熟了吗？尽量一条过，我不想看你大中午的还在这里蒸包子。”

嘴真毒。魏钦翻了个白眼，收起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放心，我才舍不得看大导演陪我一起蒸包子呢。不过……”魏钦坏笑了一声，凑到宋绪元耳边，以一种贱兮兮的口吻缓缓道，“熟了也好，大导演蒸熟了才好吃。”

说完他赶紧跑开了，留宋绪元在原地愣了几秒。

“小流氓。”宋绪元低声骂了句，转身接着工作。

因为手术的后遗症，他左半边身体交感神经受损，尽管穿着深色的T恤衫，汗液的分界线依旧明显。

魏钦看着他的背影，瞬间心疼，恨不得立刻马上买一百台空调给他吹风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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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之类的事情虚无缥缈，现代人都没经历过。宋绪元怕魏钦找不到感觉，开拍前又耐心和他讲了一遍。

在书中，鬼王作为九幽之首，是维系六界阴阳平衡的重要神祇。中元之节，阴门大开，忘川河花灯齐燃，指引亡灵返乡。

鬼王将以生命为誓为他们祈福，以保善灵与人类安全，遂其心愿，了却前尘。

宋绪元的声音特别平静，每句话都有种浑然天成的魔力。

话音落下，现场安静了几秒，随后才有人小声嘀咕，宋导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确实是有故事的人。想到他几年来经历的事情，魏钦有些走神。

“魏钦，你听明白了吗？”宋绪元似乎看出了什么，口气略有不满，“我可是特地讲给你听的。”

魏钦拉回思绪，赶紧点头。

宋绪元看他已经出了不少汗，朝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帮他把妆补一下，准备开始。”

祭祀礼服是正红色的，虽然从里到外裹了几层，但因为有束腰的设计，勾勒出魏钦高瘦的身材。

外面还有一件披风，缀满流苏铜铃，一步一响，清脆飘扬。而在风机的吹动下，薄如蝉翼的红纱扬起，透着一种轻快的明艳。

宋绪元十指交/叠，安静地垂眸，看他一步步走上祭坛，目光始终追随，片刻不离。

像是知道宋绪元在看自己，魏钦看镜头的时候，嘴角擒着一丝浅淡的笑意，目光深远而绵长，仿佛目送着亡灵，直到望断山河尽头。

宋绪元心猛然颤了下。

现实中，他从未见过魏钦悲天悯人的模样。

或许在魏钦决定把自己从深渊里拉起的瞬间，就注定了他身上有种神性。

把一颗求死的心点亮，那是远比善良还坚定的信念。

但魏钦做到了。

不仅如此，还做得很好。

魏钦身上有着无限可能，这也是宋绪元认识他后最期待的东西。

他的目光依旧安静地注视着监视屏，直到这段戏拍完。

刚喊完停，助理就围上去给魏钦递茶吹风。宋绪元插不上手，看魏钦满头大汗，只是轻声吩咐道：“还不快点帮他把外面那几层戏服脱了。”

小助理这才想起这事，手忙脚乱地帮他扒衣服。

魏钦看到他飘忽的眼神，像是明白了什么，赶紧推开她的手：“我自己来就好。”

稍微整理了一下，他拨开人群屁颠屁颠地凑到宋绪元眼前：“怎么样大导演，我感觉还不错吧？”

宋绪元没理他，递过去一包湿巾纸：“先把汗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