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当妙音长帝姬来到小亭里时,岐王苏绍早已不见了踪影。
经历了斗茶会的这番波折,她也觉得身子有些乏了,举步走到石凳前,正准备坐下,却发现石台上还放着一张纸。
长帝姬拿起那纸来细细端详,本以为这是苏绍留给她的短笺,可纸上却只写了一个大大的“怯”字。她心中正疑惑,忽听帘外有人禀报,说是侍从李祥来了,便赶紧宣他觐见。
李祥进了亭子,照例打躬作揖,抬起头来时,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长帝姬见他面露失望之色,心里便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多问了一句:“怎么样?绍儿他还是没有中意的么?”
李祥先是点头,后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迟疑道:“不过......”
长帝姬忙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王爷今日有些反常,竟然等到斗茶会结束才挥袖离去。殿下您也知道,要换了平时,王爷他早就找借口溜走了。”
“哦?这倒是挺稀奇。”长帝姬闻言眉头一挑,露出一丝笑意。
李祥搔搔头,努力回忆着一切相关细节,“奴才还记得,最后在看到那红衣小娘子反败为胜时,王爷似是还笑着摇了摇头。”
听到此处,长帝姬已是笑逐颜开,“我这王弟平素清心寡欲得像个圣人,你若是按常理分析他的一言一行,自然是行不通的。依我看,他今日反常的举止,其实就是动情的先兆啊!”
李祥回想起苏绍一副瓦舍听戏的姿态,心中暗道:我看着不像啊!
不过他心里虽不认同,嘴上却依旧附和道:“殿下说得有理。”
长帝姬越想越确信,便追问道:“还有呢?你继续说。”
李祥面露难色,但也只能继续冥思苦想。许久后他忽然猛地一拍脑袋,“对了!中途的时候,奴才还见王爷看着那红衣小娘子,提笔写下了一个字。”
长帝姬随即把手中的纸递给李祥,“是这个字么?”
李祥伸出头看了看,点头道:“正是。”
长公主看着这个字,只觉一头雾水。她拿着纸在亭中来回踱步,口中念念叨叨:“怯,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倒是她的随侍婢女灵机一动,提示道:“殿下可还记得斗茶会上魁首所写的那个‘合’字?奴婢受此启发,就想到王爷写的这个字,或许也可用拆字法作解。”
“听着是有几分道理。心去为怯,心去,心去,莫非......”长帝姬点点头,将纸高举起来,眯了眯眼,“......莫非是指心随人去?”
说完她不禁大笑起来,“看来我这王弟真是开窍了!”
婢女们见状,立刻有眼色地连连称喜。
“对了,我记得那红衣小娘子似是叫储新之,是吧?”长帝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顾自道:“我看她生得姿容秀丽,嘴皮子也利索,堪与绍儿相配。往后绍儿出使别国,带她在身边,到时夫唱妇随的,岂不是很好吗?”
李祥听罢踉跄了一下。此刻他也不知是该赞叹长帝姬天马行空的遐想能力,还是该感念她为了王爷的终身大事“病急乱投医”的良苦用心。
他还记得,当时王爷是见那红衣小娘子受人倾轧,面露一丝怯意,这才提笔写下了这个“怯”字。所以,也许王爷指的仅仅只是字面意思呢?
“其实......”想到这,李祥抬头扫了眼长帝姬,见她依旧满面春风,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要是阴差阳错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倒也是挺不错的,他想。
此时帘外春风送来花草清新的香气,一只喜鹊飞上枝头,喳喳地叫着。
*
王婆的茶肆外,一抹鬼祟的身影在门前徘徊。
等了半晌也不见那人进来,王婆终究是失了耐性,“小娘子躲在外头做什么呢?”
“我、我只是恰好路过。”储新之从门边探出个头,见王婆神色如常,这才拉着青梅迈步走进去。待来到王婆跟前,她立即低垂下头,声如蚊蚋,“顺便来告诉王婆,这次斗茶会我夺了魁首。”
那日她与王婆不欢而散,此刻相见不免有些尴尬。斗茶会结束后,原本她是想直接回家去的,可出了赵府的门,她又临时改了主意。
这时她才恍然察觉,比起在张姨娘面前耀武扬威,如今她更希望找个人一起,单纯地分享这份获胜的喜悦。
“说说吧,小娘子是怎么赢的?”王婆也不看她,幽幽道:“老身也只是恰好有些闷,并不是特意向你打听。”
储新之一听便来了兴致,给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兴奋地将斗茶会上的事一一说与王婆听。
王婆听闻当即大吃一惊,也顾不上摆谱,忙问道:“你说你仍旧用了茶膏写字,并且只花了一半的时间?”
一想起当时的情形,储新之是津津乐道,“是啊,那个蓝玉烟画虎不成反类犬,污蔑我剽窃她的想法,岂料却被我反将一军。王婆你不在场,你不知道当时蓝玉烟看到自己的汤花糊作一团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精彩!”
说到这,她偷眼看了看王婆,心虚道:“我就知道,会犯这种错误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
“但能找到解决方法的,却只有小娘子一个。”王婆欣慰一笑,问道:“老身现在有些好奇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储新之起身背对王婆,负手而立,“是澡豆,我加了澡豆。”
为了保持神秘感,说到这,她还特地停顿一下。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王婆搭腔,储新之转过身去,却见王婆从内室里走出来,身上还背了个包袱。
她走上前拦住王婆,惊道:“王婆你干什么呢?”
王婆把包袱往左肩挪了挪,后退一步道:“自然是出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