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回到家时天色尚早,储新之便回房去睡了个午觉。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外头有声响,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青梅进门禀报:“二姑娘,老爷夫人都已到家。今儿您的晚饭还是去堂屋吃?”
储新之点点头,挪到床边,青梅便为她穿鞋换衫,又叫另一个丫头黄桃打水来给她净了面。
床前的高几上摆着梳妆匣,储新之解开头上裹的黄巾,对着铜镜柔柔一笑。镜中少女粉面桃腮,眉目如画,额上伤口已经开始掉痂。
她轻轻合上铜镜,“走吧,别让爹爹他们久等了。”
*
储家大宅是一座规整的四合院,储新之如今住的是最北面的后罩房,只要绕过东边的穿堂就能到正房大院。正房统共五间,两头皆是卧室书房,正中则是堂屋。
储新之才到堂屋门口,却从里头走出个妇人来。她见状只好扯出个笑,不情不愿地喊了那妇人一声:“娘。”
许氏笑着应了,挽着储新之进了堂屋坐下,又问她道:“二姐儿头可还疼?”
储新之敷衍地摇摇头。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这份母女深情还是有些抗拒。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许氏并不是她的亲娘,她亲娘早在生她的那会儿就难产死了,后来她爹怕她没人照顾,便续娶了一个茶叶商人的女儿为继室,也就是这位许氏。
古话讲:“晚娘的拳头,云里的日头”,世上继母千千万,真正能做到把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的又有几个呢?
说真的,自从产生了“上辈子她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这个念头后,储新之怎么看都觉得许氏不像个好人。
虽然不清楚上辈子自己究竟为什么会饿死街头,但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她还是决定要对身边的所有人都保持一份戒备心。
储新之用审视的目光将许氏打量了一遍,见妇人清丽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便也回了个假笑。
她正同许氏虚与委蛇,这时又从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男子走在前,他年纪约莫三十来岁,容貌清俊,气质儒雅。
储新之起身,态度恭敬而疏离,“爹爹。”
储世清撩了袍子坐下,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储新之再次敷衍点头。
别误会,这个真的是她亲爹。但因为她一直对她爹另娶的事耿耿于怀,所以也就没法给出更热情的回应。
说起她爹储世清,这里头的故事也是挺复杂的。
她爹本姓陈,是个穷酸书生,她娘却是粮商之女,家境殷实。某天,她爹在亭下避雨时与她娘相遇。二人一见倾心,一来二去的很快就私定了终生。
她祖父储德生原本瞧不上她爹的家世,但还是拗不过独生女的苦苦哀求,最终答应了二人的婚事,条件是她爹要上门做储家的赘婿。她爹自然是同意了,落户后还随女方改姓了储。
她爹娘的邂逅和戏文里演绎的一样老套,她娘也如戏文中的悲情女子一般薄命。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她爹打理着她祖父留下的德生米铺,成为了储家当之无愧的一家之主。
老话讲,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虎毒不食子也并非一条颠簸不破的定律。储新之咬着筷子,看着这个无法从一而终的男人,心中不免产生一丝疑虑。
并没有人注意到二姑娘储新之纠结的神情。婢女们在许氏的吩咐下鱼贯而入,送上美味佳肴,一家人围着八仙桌吃饭,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许氏笑着舀了一碗姜辣羹放到储新之面前,“二姐儿喝点鱼汤,补头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