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2）

沈棹点了下头，转过身去掀开帘子对外面候着的人吩咐。

外面的天色比之前更加阴沉了，疾风带着鹅毛大雪扑面而来，蓦的叫人发寒。连带着刚才那一声回荡在她耳边的“王爷”二字，也似乎被冻成了尖锐的冰刀。

沈棹回转过身时，见兰珈已经坐在了帐内长塌上，稍稍侧着身，一手随意的搭当中的小矮几上。虽然此刻她被易了容还未恢复本来容貌，可看着还是比之前清瘦了不少。

“渺渺……”

兰珈不应声，望着他半晌后才低声道：“这件事，是王爷事先就安排好了的吗？”

沈棹最是清楚她的性子，这会再解释兰家之事终归是迟了，毕竟三个半月前他收到消息时选择了隐瞒。沈棹摇了摇头：“不是。”

帐中很静，静到能听见兰珈轻轻揪握着衣袖，布料摩擦的极轻声音。

“好。”

兰珈吐了半口气，又问：“那你事前可知晓……我爹娘出京会受阻？”

沈棹没想到她接着问的会是这话，忽的就意识到了这话后头的意识。他张了张口，缓声冷静道：“知晓。”

随即，沈棹又接着道：“此事别无可解，这里头牵扯当年一桩旧时。这些年安国公府势微……”

“太后。”兰珈出声打断。她此时的神态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是少有的心平气和，以至于眼稍都带了几分清冷之意。

兰珈是有些冷的，像是刚才在外头沾染的寒气已经沁入到了她的体内，她克制着牙齿的打颤，就这么定定的望向不远处那人。好像是在看沈棹，又好像是在透过他在看旁的什么人。

“是太后，同安国公府结的旧怨。”

这些日子，其实兰珈早就将这些想通了大半，再联系上一世，也就更加八丨九不离十了。虽然到此刻，她都不知太后源何这样不罢休，可也能明白这一劫是整个安国公府避不开。只消太后仍在那个位置上，兰氏就逃不开这样同上一世一样的结局。

兰珈这番话加之现下的语气神态，只会叫人觉得她是明白了整件事的关窍，并纾解了心结。然沈棹心里却凝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竟有些希望兰珈这会因着此事向他问责。

“渺渺。”

沈棹启唇，再度唤她。

兰珈就应声重新将视线投向了他。她的眸光沉沉，像是潋滟波光都被掩在了漆黑分明的瞳色里。

“我……”沈棹这时有些难以言喻，恍惚间想着恐怕自己这会说什么，恐怕于她看来都是诡辩，不足一信了。他本打算免她惊扰，等这一切妥善结束了，再告诉她。

实际上，照沈棹的安排，今日就能妥善将兰司严等人送离，一绝“太后”之患。这是置诸死地而后生之计，也是一劳永逸之际，可……却被兰珈瞧见了其中最凶险的一幕。

沈棹心里暗道，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经失去了解释的机会。

“主上！”营帐外，有人焦声呼唤。

兰珈见他仍然不动的望着自己，就站起了身，“大事要紧，王爷去吧。”说着话，她走到沈棹面前，抬手正了正他的披风，微垂下眼帘：“我知道，是爹情愿这样的。”

实情便是如此，沈棹的谋划同兰司严早有坦白，这亦是相商之后的安排。他本在踌躇如何跟兰珈解释，却不想她先说破了。沈棹心中微澜，“……”

账外又传入几道急促的低唤，“主上。”

“王爷去吧。”兰珈轻声道：“等王爷事成，我再送王爷一份大礼。”

沈棹心知此时耽误不得，可……他皱了皱眉头，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明明眼前人明白通晓一切，可他却觉得……她反而离自己疏远了。

“渺渺，岳父他们不会有分毫损伤。”沈棹还是忍不住握紧了她的双手，字字郑重道。

兰珈点头，“我知道。”这三个字，说得克制又平静。随后，她才附上轻轻一笑。

沈棹心有疑虑，可眼下也只能先行办正事，他转身外去，又忍不住转头看了眼目送自己离开的兰珈，无声的用唇念了两个字。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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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了几个月的作者终于从农药的坑里爬出来了……

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