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很小(2 / 2)
“虽然有点冒险,不过警察嘛,总是在坏人后面跑。”阿诗将弄脏了的手用力摁在沈祈脸上擦了擦。
沈祈有些火大:“滚开,别弄我。”
“别急,都好了。”阿诗很快就从旁边拿了一把小刀出来:“我要说的话,你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听好。”
“去猪场那边,有很多厕所的巷子里,找到我说的那个地方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小刀在火焰上烧得通红。
“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就让你妈死在你面前。”
这是阿诗的原话。
屋里再次变得安静。
陈天意嘴有些快:“你是为了你妈,所以就听了阿诗的话?”
沈祈上次举报她妈的笔录还是陈天意做,他作为局外人,听了沈祈妈的话都想发火,而作为当事人沈祈居然还为她妈去卖命,他觉得不可思议。
沈祈抿了下嘴,白了陈天意一眼:“不是。”
阿诗后边又加了句:“对了,你应该不在乎你妈,那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今天和你在楼顶一起看风景的,一个大胖子。”
沈祈也不大确定是为了胖子,还是会有丁点儿的可能是因为她妈当时说的话,她妈当时吼了句脏话,然后说:“你敢动她试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妈声儿还挺大的,吓得阿诗都没再笑了。
可能也是声太大,阿诗抓起手边的一件破衣服就往她妈嘴里塞去,面目有些狰狞:“就凭你,就凭你也敢,要是我老大在,你敢凶我半句试试,他不把你剁成泥才怪。”
阿诗给了赵怀梦一巴掌后,便忽然莫名奇妙地咬着牙说了句:“有拼命的理由了不起吗?”
“然后她就给我打了针。”沈祈再次把手伸直,正好看见医生敲门进来。
进病房的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一进来,傅长仪便主动问了个好:“陈医生。”
“嗯。”陈医生往后头看了眼。
门边此时是空着的。
“你爸在外边,见见吗?”陈医生微是摇了下头:“血浓于水,别老置气,我估计他昨晚都没敢睡。”
“回头您见了他,就让他回家好好休息吧,告诉他我的事情他不必挂心。”傅长仪面无表情说道,同时有意转过身子,背对着门的方向。
医生没再继续往下劝说,而是走到沈祈床边,手扒过沈祈额头:“会不会晕,脑袋疼不疼?”
沈祈摇了下脑袋。
其实早上的时候觉得有点疼,但和傅长仪说了会话后,感觉似乎好多了,她将细瘦而苍白的手臂伸直,递到医生跟前:“她真的给我打了针,你快想办法把那东西抽出来,就这里,她从这里打进去的。”
“她说我回去,她就会给我打解药。”沈祈声音小了些:“医生你有解药吗?”
她听过许多毒品的总类,却也是头次听说有解药。
她觉得得医生应该没有解药,要是医生有解药,那染了毒品的人就不至于要关那么久了。可毒品是坏人发明出来的,沈祈相信她们或许真的有解药。
不然她妈怎么就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呢,有点像个……真正的妈妈。
“检测是我们叫人做的,显示你体内没有毒品。”陈天胜是跟在医生后边进来的,手里拎着个保温盒:“水蛇应该是打个针骗你听她的话,看吧,她的计划简直完美,将我们耍得团团转。”
他将保温盒放到床边的桌子上:“诺,傅局给你带的早餐。”
“告诉他我不需要。”傅长仪眼皮稍敛,完全没有要去打开保温盒的意思,甚至看也不看,她只是往后退了些,把门拉开,让一直垫在后边的郭海进了房间。
郭海一脸憔悴,头发蓬松,下巴胡子碴拉,进了门先看眼沈祈,接着就走到了桌子边,手指在保温盒上敲了敲。
“多少你倒是吃点,别浪费了。”
大家都看向傅长仪,包括来查房的医生,五十来岁的医生推了下鼻梁上的银边眼镜:“受了惊吓,对身体影响虽然不大,还是要注意补充营养的。”
医生走时,转身正好看见瘦不垃圾的沈祈,不由得又是推了推眼镜:“你也是,太瘦了,首先体重就不达标。”
沈祈看了眼保温盒。
她有些想念家里的那个专门用来带午餐的饭盒,她有点饿,饿得有点难过。
只是一想到自己不会变成瘾君子,便又宽慰许多,头皮慢慢放松,脑袋开始正常运转。才想起来问胖子的事情。
“有警察在那边,应该不会有事。”郭海提了句。
然后大家又都看着沈祈。
沈祈脸上表情和刚才有些不一样,明明憋着话,却始终不说破,眼睛四处转悠。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下脏得不得了的头发昂起了头。
又是个街头小盲流的样子了。
惦记着上工赚钱的盲流挺直了腰板:“那我可以走了吧。”
她想着先回家看看,要换过身衣服还有鞋子,现在身上实在是太臭了。刚才她听到陈天意有说过,她是被肋迫的受害者,不算犯法。
而且还是未成年。
头次沈祈觉得当小孩也有当小孩的好处。
大家没说话。
沈祈便当这些警察莫认让她离开,大概是太安静了,她走的时候,步子却明显小了许多,她就这样往前挪了两小步,脑袋就忽然像个泄气的球往下垂了垂。
很小声的声音,从她唇间吐露出来。
“她死了吗?”
尽管用词有些绝情,傅长仪却还是因为沈祈这样的一句问话笑了下:“没有。”
至少没有出现像阿诗恐吓沈祈时说的那样。
赵怀梦被阿诗带走了,确定离开花城的时候是安全的。
沈祈定了定身子,歪头看了下傅长仪,嘴巴还是有些贱:“她个贱骨头,怎么咋都死不了呢。”
她是笑着说的,有些坏笑的意味,眼睛却很亮。
笑完,沈祈就意识到现在去找老太太怕是太迟了,她迈开步子就打算跑。郭海又将她叫住了:“你走去哪?”
“回家。”沈祈说。
郭海将人拽回来:“先坐好。”
沈祈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挺怕警察的,尽管郭海他们穿的都是便服,也仍然让她感到畏惧。所以爱钱如她,这会也乖乖地坐回了床边。
此时的她头发上全是泥灰,衣服上也沾了好几块泥污,鞋子裤子更不用说,硬生生地将床单蹭成了灰色。
小叫花子似的。
郭海看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又想抽烟,一摸耳朵才想起来烟在门外的时候递给傅局长了。他没敢抬眼皮看沈祈。
最后他眼皮子转了转,刚好看到桌上的保温盒,于是看向傅长仪:“你这早餐还吃不吃的?”
傅长仪忽然就意会:“沈祈,你吃点吧。”
“对,先吃,吃完我给你说个事。”
沈祈不知道是什么事,可大家都叫她吃,她就吃了,反正傅长仪不吃确实也很浪费。
是排骨汤。
香香甜甜的,沈祈一边喝汤,一边暗自摇头,不理解傅长仪为什么不喝,她不理解为什么傅长仪她爸都不敢进来。
“好吃吧。”郭海一直在边上不停地拍脸,让自个保持清醒。
沈祈放下汤勺,盯着郭海一脸的褶子点了下脑袋:“还行。”
“还行,看你这语气。”郭海干笑了下:“知道为什么你那边现在还有警察吗?”
沈祈摇了下头。
她刚才以为那些警察是专门去保护胖子的。
她还想着胖子回头会和她吹牛,见到了那么多警察怎么着之类的。
郭海摸了把三四个月没剪的油头,眼睛稍睁大些,额头就是三道杠:“你住的那地儿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