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秦妈拿着钱,脸上笑开了花,乐呵呵地,"还是阿溪有本事,又孝顺!又……"
她话还没有说完,秦溪马上伸手捂着她的嘴,转开话题,"妈,我饿坏了,什么时候吃饭?"
秦妈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是扯开秦溪的手,对厨房吼了一嗓子,"老五,菜热好了吗?阿溪饿了!"
秦溪心虚地往姐姐姐夫们那边看去,见姐姐们还好,只是几个姐夫就有些脸色不好了。
闽地人重男轻女,秦家生了七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小儿子,可想而知秦爸秦妈有多宝贝秦川。
在秦妈看来,姐姐们为弟弟服务,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在秦妈眼里,她这个儿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是任何人都比不过的。每次夸的时候,根本不顾忌姐姐姐夫们的心情。
可受过高等教育,且在外生活多年的秦溪却不认可父母的想法和做法。在他看来,这世间,除非自己愿意,没有谁该为他人奉献和牺牲。
等饭菜热好后,二姐又赶着一家人去了有墙有窗有门的餐厅,"堂屋有风,太冷,别感冒了。"
餐厅里开了两桌,都是大圆桌,倒是能坐下他们这一家二十几口。
等坐下后来,借着屋里明亮的灯光,秦妈这才看见秦溪人中上有一个血痂,就问道,"这是怎么啦?"
秦溪伸手摸了摸那血痂,并不大,应该是之前二姐夫给他掐人中时弄出来的,他不想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让秦妈担心,就说道,"没事,不小心弄破了。"
只比秦溪大两岁的七姐却笑道,"是不是被女孩子咬的?"
七姐一说了这话,顿时,秦爸秦妈和众姐姐姐夫们纷纷询问起秦溪的感情生活来。而且,话越说越重,
"有没有女朋友?"
"你都26周岁了,虚岁也28了,该是时候找个对象结婚了。"
"是啊!你的同学都结婚生孩子了,就隔壁的阿球,和你同年,都三个孩子了。"
"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要把对象定好,争取明年结婚,后年生孩子……"
"对,就是,不结婚生子就是不孝……"
……
这也逼得太紧了吧!
秦溪低头不说话,任他们叽叽喳喳。
说着说着,秦妈突然对一旁喝茶的二姐夫说道,"阿君啊!听梅梅说,你们乡长的女儿不是也读了研究生吗?给阿溪介绍一下!"
二姐夫看了一眼剑眉星目,英俊帅气的小舅子,心下叹了口气,不接丈母娘的话。
他们乡长的千金长得有些对不起观众,可眼界却高得很,早已说了要嫁高富帅的。秦溪虽然学历高、身材高,长得帅,可算不上富。
而且他这个丈母娘,眼界也非常高,只怕也看不上那乡长的千金。他可不敢做这媒,免得两头不讨好。
二姐夫不说话,秦妈有些不悦,但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骂这个在乡政府任职的女婿。于是将炮管对准她大女儿,"兰兰,上回让你把你们厂长的女儿介绍给阿溪的?怎么没信了?"
大姐脸一红,低声说道,"我们那厂是台资企业,老板的女儿……"
她很想跟妈妈说,她们厂长千金可是在美国留的学,人家找的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开,哪看得上她们这样的家庭?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心里说说而已。
一听这话,秦妈就气得不行,骂完大女儿后,又开始埋怨起秦溪,"你读大学时,那么多大官的女儿,怎么不找一个……"
其他姐姐也赶紧附和,纷纷责怪起秦溪来。
秦溪心烦得厉害,读书时不准谈恋爱,毕了业马上就要有女朋友,哪有这么容易?
见他们步步逼近,二姐夫看不下去了,解围道,"你们别逼阿溪了,他那么辛苦地挣钱,压力多大,你们知道吗?他刚刚回来时就在路上晕倒了,你们没见阿溪脸色不好吗?就知道责怪他。"
本来还叽叽喳喳的一家子顿时都安静下来,不再逼婚,转而盯着秦溪看。
见他果然脸色苍白,人也消瘦,秦妈又自责起来,刚刚只知道逼婚,根本没注意儿子哪里不舒服,她心里难受,哭道,"阿溪,你怎么晕倒了?"
秦溪感激地看了眼二姐夫,然后扶着额头,皱着眉,装出一副难受样,"就是呼吸不过来,头疼,心口疼。"
他本不愿意跟家里人说这事的,可如今为了保耳根清净,只能如此了。
秦妈一听情况这么严重,又看向二姐。
二姐因为性格和工作的原因,一直都是家中的主心骨,宝贝弟弟晕倒,她这半个专家自然担负起了重要的任务,询问起秦溪的症状来。
她还没得出结论,一边的三姐夫,在听到秦溪是在坎市的隧道出的事,就神神叨叨地说道,"难怪,你们不知道吗?那个隧道很邪门的。"
秦溪一愣,抬头问道,"怎么个邪门法?"
三姐夫看了一眼窗外,又往三姐身边挤了挤,才说道,"那里之前都是很山的地方,几乎没人去过,因为修高速,这才有人去那里。我听说啊!在那个隧道附近挖出一个古墓,邪门得很,凡是见过那古墓的人,不是病了,就是疯了。"
"不会吧!"秦溪有点不相信,"谁会把墓修到那么山的地方?而且,古墓的话,政府不保护的吗?"
三姐夫又说道,"保护的啊!后来把那个墓封了,重新在旁边又打了一条隧道,就是你们今天走的那条。"
秦溪低下头,想了想,他八月份刚体检过,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他一直有游泳和健身,身体素质好得很。今天的晕倒不可能是身体的原因。
难道,他真的中邪了?
三姐夫说这些玄乎的事,大家也不会去嗤笑反驳他,他们这里的人,对鬼神还是有几分信的。
秦妈立即拉着秦溪去了堂屋,点了六根香,分了三根给秦溪,然后跪下,对着墙上秦溪奶奶的遗像和牌位嘀嘀咕咕道,"阿妈,求求您老人家一定要保佑秦家唯一的男孙,不要让他被脏东西缠住,保佑他一辈子平平安安!"
秦溪也跟着跪了下来,奶奶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只可惜在他上大学前就过世了,没能让奶奶看到他光宗耀祖,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
等他磕完头,站起来后,却见秦爸正直直地盯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顿时就让他感觉很怪异。秦爸看他时,怎么眼中似乎有种陌生感?好像还带有些审视的意味,这是怎么啦?
晚上睡觉时,秦妈担心儿子会冷,就给他多盖了一张被子。
等睡着了,秦溪总觉得心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迷迷糊糊中似乎是进了一条甬道,就如他经过的那高速隧道一样,十分的幽长,不过更矮更窄。
他在昏暗又幽长的甬道中就这样艰难地、踉跄着一直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呼吸不过来,快要窒息的时候,甬道渐渐变得宽敞明亮起来。
两边石壁上凸出的灯台越来越密集起来,借着石台上油灯发出的光,秦溪甚至看到了甬道尽头刻着花纹的石门。
他还没走到那门口,就似乎听到幽幽的一声叹息,"秦郎,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