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从贺霖冷漠的表情上，老板知道他不太想让人过多关注带来的女孩。
做生意最会的就是八面玲珑，老板会意后，立刻禁声。
贺霖靠在竹木椅子上，安安静静，整个人透露出慵懒的气息，哪有刚才骑车的嚣张劲儿。
他一半的身体坐在背光的地方，阴影跟五官交叠后，映的整个人更加冷硬。
交叠着的长腿，随意摆放，手指在旁边无意识地敲动。
工作一天，贺霖精神松懈下来，没有刚才在练习生大厦那样严厉恐怖。
他将菜单扔给乔玥：“点。”
乔玥看了一圈，点了一份意大利面。
贺霖唰唰点了好几个菜，乔玥摸了摸自己的小钱包。
点完菜，乔玥对着这头大魔王，半晌无话。
贺霖大概只是顺手带她在身边的一样，把她往椅子上一放，便不再理她。
好在乔玥也不是多事话的性格，巴不得贺霖无视她才好。
饭菜上来之后，贺霖非常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的意大利面。
盘子丢在了一边：“吃饭。”
乔玥又捏了捏小钱包，心里想着，吃不起。
她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贺霖在她面前就跟个有特异功能一样。
笑着说：“不要你钱。”
乔玥听完，把面前的小碗递过来：“给。”
贺霖给她装了满满的饭。
乔玥饿的很，加上贺霖点的都是招牌菜，她吃成了眯眯眼，高兴又满足。
“好吃吗？”
乔玥点头。
贺霖笑，倚着椅背：“多吃点。”
乔玥吃完饭，发现贺霖一直没怎么动筷子：“你怎么不吃呀。”
贺霖见她脸颊吃的鼓鼓囊囊，突起一小块软肉来。傻乎乎的样子，全然不知贺霖已经把她算计进去了。
“吃饱了？”
乔玥点点头，她觉得贺霖真的是个大好人，还请她吃饭。
贺霖指了指台上：“吃饱了就去吧。”
乔玥脑子一懵：“去……去哪啊？”
刚才还是光线不甚明亮的餐厅中间，登时亮起了好几盏灯，有人在院子中间布置舞台。
乔玥意识到什么。
她是被贺霖骗来的，贺霖想要她来大庭广众之下唱歌。
乔玥：“你骗我！”
贺霖优哉，喝着咖啡：“骗你什么了？”
乔玥：“你不是来请我吃饭的。”
贺霖笑的叫人打怵：“那你唱不唱？”
声音没了刚才的温柔：“明天就是声乐课，今天不唱，想在声乐课上出丑？”
乔玥发现贺霖这个人心思太重，白天叫她跳舞，虐了她一天。
晚上又叫她来唱歌，还打着请她吃饭的幌子。
乔玥小声：“我不唱。”
贺霖冷眼看她：“乔玥，你是不是觉得进了练习生大厦，你就能成功了？”
“现在你就怕成这样，以后你的公演舞台比这里更大，观众比今天更多。”
乔玥知道，贺霖在逼着她蜕变。
上次考核时，贺霖见过她出状况，只以为是乔玥胆子小，怯场，不知道是其他原因。
所以今晚特地将她带过来，练胆子。
乔玥却什么都没准备好。
她以前最渴望的就是登台唱歌，可是现在她最害怕也是舞台。
贺霖嫌弃她磨叽，捏着她的后脖颈，拎到了台上。
话筒被塞进手里：“唱！”
乔玥红着眼，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贺霖这么霸道的人。
心里一面又觉得贺霖说的很对，她要躲到什么时候？
乔玥站在舞台上，贺霖坐在旁边的木椅上，单腿支撑，弹吉他伴奏。
吉他伴奏声响起，音乐很轻快。
可是乔玥的心情很沉重，看着台下的观众，她的耳边不自觉地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十六岁那年，乔玥去参加市里的一个歌唱比赛。
在送她去比赛的路上，乔家母女俩遭遇车祸。乔母当场离世，乔玥被她紧紧地护在身下，车子已经被撞得变形，乔玥被她母亲护在身下，没法动弹。
乔母身上的血一直淌，一直淌。流到被她护在身下乔玥的脸上，眼睛上，还有耳朵里。
从那之后，乔玥就再也没有登台表演过，因为她一登台耳朵里就会有很大的撞击声。
直到宋老师再一次联系她，自责了两年的乔玥，才来练习生大厦面试。
贺霖的吉他已经响起，场上静悄悄。
乔玥偏头去看他，弹吉他的贺霖只是简简单单地坐着，但是周身的气场却将舞台掌控住，灯光随着他的琴音聚焦。
音乐响得孤零零，贺霖的吉他很好听。
他抬眼看向乔玥，眼神不解。
乔玥张了张口，可耳边的撞击声让她想逃离这个舞台。
原本应该唱歌的乔玥却一言不发，呆呆地站在原地，低下的人各种好奇的表情。
贺霖的吉他声弹完，乔玥感觉自己站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怎么不唱。”
乔玥快哭了：“我听不见音乐。”
贺霖表情冷刻，这才知道乔玥上次唱不了歌，不是怯场。
而是心理问题。
他没有出声安慰，大步地走在前面。
乔玥一方面难过自责，另一方面又害怕贺霖不要她了。
跑着小步子，一直跟在他后面，想哭还要忍着。
贺霖一直走到停摩托车的地下车库，乔玥终于跟上他。
贺霖没叫她上车，她不敢过去。
“你.......你要放弃我了吗？”
贺霖语气很不客气：“你觉得我还需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吗？”
“一个唱歌好听的小哑巴。”
乔玥挡在贺霖的车前，鼓足了她毕生的勇气。
像只小猫向庞然大物的狮子说：“你不许放弃我。”
贺霖挑眉：“为什么不能放弃你？”
“你不会唱歌，不会跳舞，在练习生大厦这种地方。”
“你无异于是个废物。”
贺霖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以至于乔玥难过生气，但是没话反驳。
半晌，她神情哀伤，小声道：“可我是可回收利用的“废物”。”
眼神期许：“你要不要试试回收一下？”
停车场里的灯忽闪忽闪，跟个拍鬼片一样。
贺霖就在这个地方遇到了叫他“回收”的姑娘。这个姑娘不完美，不优秀，甚至离贺霖的要求相差很远很远。
贺霖告诉自己，此生只心软这一次。
“上来！”
乔玥迅速地跳上车，然后牢牢地抱住贺霖腰不撒手，生怕他再叫她下去。
贺霖低头看着腰上的两只手臂，唇边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