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旧照。那个男人正蹲在暗处,手里捏着……(2 / 2)
严警官抱着一大束康乃馨走进街口,花香四溢蹿的满处都是。三街的左邻右舍都与他相识,纷纷出来同他打招呼,所以这一道走下来跟走花路似的。周瑾站在书房向外张望,在看见严兴后飞快跑出门,双臂呈雨刷器状冲他不停挥手。
“来啦。”周蓝接过花拥抱了他一下,被周瑾在旁边起哄的有点不好意思。周蓝将花拿到里屋,放进外婆手中。
外婆带上她首饰盒中的祖母绿耳环,对着镜子用桃木梳打理好花白的头发,这才缓慢起身。她兜里揣着老年收音机,此刻正放着零八年春晚“姹紫嫣红梨满园”的戏曲,迎着这婉转的嗓音外婆拖着沉重的身体缓步走到严兴跟前,用一双被岁月亲吻过的手摸着他的侧脸,对他微笑点头。
意思是,你来了,我知道。
周瑾抿着嘴,读懂了外婆的意思。她其实很清楚周蓝是因为操心自己才迟迟没有和严兴结婚,心里不免会有些愧疚,为分散注意力,她扭头对周蓝说:“妈,蛋糕几点取?”
“十一点,差不多快到了,就在街角右拐处的‘小熊座’蛋糕房。”周蓝把钱包里的提货单递给周瑾,示意她注意安全。
“我和严叔叔一起去。”周蓝用胳膊肘去戳严兴,两个人你打我我拱你,嬉笑跑开了。
气温升了上去,一件长袖薄衣都感觉有些热。周瑾追着严兴跑了一段路,把袖子往上一撸,站在原地叉腰喘气。
严兴走过来把手放在膝盖上弯腰对她笑道:“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嗯。”周瑾直言不讳:“你跟我妈求婚了吗?”
“求了。”严兴站直身子:“一年前就求了。”
“我妈没答应?”周瑾问。
“答应了,只是说要等你毕业后。”严兴慵懒的挥着手臂往前走:“你放心,我会一直等她的。”
“严叔叔,你是怎么认识我妈的?”周瑾继续问他,抬手抹掉额头的汗。
“十年前一场案子。”严兴敷衍潦草的回答,随即转换话题:“怎么突然开始关心我和你妈妈的事了?”
“因为以后要改口叫爸了嘛。”周瑾笑着说:“我得对我爸知根知底才好放心把我妈托付给他啊。”
这话说的怪里怪气的,可严兴却听得异常满足。
“我去取蛋糕,你在外面等我不要乱跑。”转眼,他们已经走到了地方,严兴接过周瑾手里的提货单,推开‘小熊座’的门。
周瑾站在门外的阳光里低着头,裸露在外的脖颈不一会儿就被晒的发热,后背暖烘烘的。她蹲下身,看见地缝中的蚂蚁成群结队的往出爬,搬起她脚边比身子还大的面包屑又一起原路返回。周瑾看着它们,突然不自觉的想到范雅安,想起每天中午她都只吃面包不去食堂,想起她那有点凹扁的腮帮子,想起她清浅一笑眼角就像弯弯月牙的眼睛,心里有点说不明的苦涩。
好想见她啊,周瑾心说。打开手机才发现,这么久她竟没有问过范雅安的电话。
她正愣着神,突然觉得身上一凉,周围的光线暗了下去,视野里出现一双破破烂烂的旅游鞋。周瑾抬起头,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正盯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很久才退后两步对他说:“您好,有事吗?”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直勾勾的看着她。
周瑾这才理智回笼,猛地警惕起来。好在心慌没多久,严兴就出来了,周瑾看见他立刻呼救:“严警官!”
男人一听警官二字,明显打了个哆嗦,赶忙抬手去捂脸。严兴被周瑾叫的有点茫然,扭头看她的时候手已经将她扯到自己身后。多年刑警意识让他形成了身体比脑子先行一步的职业病,而后谨慎的对那人说:“你是谁?”
男人的眼光在乱发下扑朔迷离,在对上严兴的眼神时立刻睁大了眼睛。严兴从他的神情和反应中看出,眼前的人认识他。
不等他准备进一步上前质问,男人已经回过神扯开步子逃走了。严兴本能的向前迈出一步,却没有追。
他想不出这个人是谁,转头问周瑾:“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周瑾已经淡定下来:“是附近的流浪汉吗?”
“不清楚,但他似乎认识我。”严兴在脑海里飞快掠过曾和自己结过仇的人脸,除了被枪毙的剩下全在蹲大牢,确定应该不是和他有关的人,“最近几天上下学只要发现有人跟踪立刻就跑,明白吗?”
“明白,刚好我要练习八百米,下学期体育会考我一定能拿满分。”这么多年周瑾已经习惯把棘手的事交给严警官,所以丝毫没把它放在心上,和严兴吵吵闹闹就把它翻过了篇。
正午烈日,旧区肮脏一角,那个男人正蹲在暗处,手里捏着一张周蓝的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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